出个两天的差回到上海，发现满大街都是新晋网红，肉松小贝。某奶茶店有，家附近的港式蛋糕店有，连朋友圈里都有。

于是后来，我的iPhone相机胶卷里也有了。

流行这种东西没什么道理，奇怪的是总有人捕捉得到，变成商机。

回来的飞机上遇到一个姑娘。吸引我的是她镶满钻的指甲——银色，亮闪闪，每一颗都不一样。

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，我们互相抱怨了几句，自然地开始聊天。

她说，来上海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，太害怕，要来找男朋友。

我和清明节犯冲，她说。每年总会发生些什么事。

你男朋友在上海啊？我问。

是啊，他上海人。

你们怎么认识的？

直播认识的。

直播？

我做直播啊，在xx平台上。对了，你是做什么的？

我啊，我是做新闻的，记者。

哇，你是记者呀？我可喜欢媒体了。

你喜欢媒体？我问，什么类型的媒体？

我很喜欢视频啊，平常会自己剪。

这时，姑娘问我借了一根手机充电线，一边连上充电宝，一边给我看她拍的视频。

视频里，一个疑似她但瘦很多、眼睛更大的女生正对着镜头卖萌，脸上还有两撇猫胡须，头上的猫耳朵晃来晃去。

这是你吗？

是啊，我和我男朋友。

果然之后开始出现她和一个男生的画面，一直持续到了视频结束。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的我，缓缓地说，嗯，这个视频，剪辑得还可以，你看，还用了逆播。

她说，是吧，我可喜欢做视频了，而且都是自己拍，可累了。

姑娘是舞蹈专业的，其他的视频里有许多在小屋子里跳舞的内容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）。

舞蹈服真好看，我称赞道，哪里买的？

都是淘宝呀，要自己搭配，姑娘说。

之后，姑娘详细跟我聊了她的直播经历（直播经历有点精彩，这里就不说啦），更顺带聊了聊她在大学里做的其他兼职。

卖紫米面包，很好赚的，她认真地说。淘宝进货，利润一块钱一个。两百多个，都卖完了。

但姑娘说她很傻，很容易动感情。

很简单一件事都能让我哭。我曾经喜欢一个男生，就攒了一学期的钱，带他去北京玩儿。

后来呢？

后来他没有变成我男朋友。我觉得，他不够格了吧。

不过显然，之前抓住的商机都是小打小闹，而直播让她在大学就有了自己出生活费、自己买衣服、独立出去玩的资本。

以前我也是省吃俭用的，现在能花钱了，我觉得要对自己好一点。从前吧，到商店里的时候，那些店员正眼也不看你一眼。现在，他们都会笑着围过来，主动给你提供服务。

但是吧，我总是觉得不太好。我妈也老说我，不要乱花钱。你说，我赚自己的钱，对自己好一点没错吧？

嗯，没错。

后来，飞机起飞了，我们也都睡着了。

我们在虹桥机场的出口告别。回家路上，我想起她做的那个梦。

我梦到我的闺蜜，她一直跳舞，跳着跳着就冻死了。我还梦到我的姥姥和她的姥姥，现实中她们都去世了，但在梦里还活着。她的姥姥在撕心裂肺地哭喊，太真实了。

你呢？你是旁观者吗？

是的，我在一边，只能看着。